“呵呵呵……眾仙之首，你有沒有聽到？他們在害怕？他們比你更清楚，我乃先天之神，絕不是你區區一條角龍可以論處的！”女人猖狂發笑。

聖天帝面色微沈，微微擡起食指封上這女人的嘴巴，女人面色掙紮間流露出一絲狠厲，她已失去反抗之力，卻依舊不改眉目之間的高傲。

她是先天之神，生來不必向為仙者卑躬屈膝。

岐有夷餘下的靈力不夠傳音入密，只好小聲提醒道：“聖天帝，這惡神縱然罪大惡極，也應移交神界處置……”話未說完，岐有夷自己停住了，移交神界，怎麽個移交法？

神界不聲不響幾千年了，無論如何聯系尋找都毫無蹤跡，這才有了現如今的仙界……仙界充其量個代替神界的存在，處置惡神是大大的越權，天知道神界會不會因此大發雷霆。

全都作古了也就罷了，萬一像眼前這位一樣……一直默默無聞忽然間出來一鳴驚人怎麽辦？他們還有多少個聖殿給他們糟蹋？

聖天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岐有夷一眼，喟然長嘆道：“岐有夷，你說的不錯，神族之人本應由神界懲戒，可神界已不覆存在，這等作亂的惡神如今自只好由仙界代為懲處。”

聞言，岐有夷失聲道：“神界不覆存在？”

這句話宛若憑空一道驚雷，將所有仙人的表情劈成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驚恐。

不覆存在……聖天帝說的不會是假話！

這便是先天神族銷聲匿跡的緣由？可是……不可一世的神界尚且被人毀滅，他們這些渺小的仙又該如何自處？

就在眾仙茫然之時，聖天帝下了最終判決：“殿下罪犯！你本是上古神族，上天賜你先天神體，原該慈悲為懷接濟蒼生，但你毀滅本心，任意妄為，枉殺華光宗弟子夏流，更擾亂仙界，實乃大逆天道之舉，神界不容，仙界同樣不容，如今便判決將你囚禁於幽冥赤地千年不見天日！”

眾仙心驚膽戰。

聖天帝卻厲聲道：“左右立即執法！”

一聲令下，便有十位仙人抖著手將那女人連人帶結界一同運走。

岐有夷憂心忡忡道：“關於神界一事，還請聖天帝說個明白。”

聖天帝道：“此事我自會同眾仙解釋個一清二楚，但你等為惡神所傷，應到丹殿先行救治。”

驚嚇一波接一波，眾仙被唬得神經粗大，這才反應過來，四大天將其中三位被打得半死不活，華光宗這位老匹夫同樣被打得披頭散發……

岐有夷咬緊牙關道：“多謝聖天帝關懷，我身上的不過是輕傷，我想先知悉神界一事再做治療。”

眾仙：“……”騙人的吧，說話的時候嘴角還漏血，就算你擦得快，聖天帝也看見了。

聖天帝視若無睹道：“既然你堅持便由你。”

“屬下先行告退。”韜光將三位躺屍的天將搬到雲上，策雲而去。

賀南尋收回佩劍，低頭詢問相離意見：“我們去煉丹房？”

“嗯。”相離弱軟無力地應了一聲，她受傷不輕，不喜人多的地方。

神界一事不必再聽一遍。

諸多眼睛齊刷刷地目送走相離，不光因為她身負玄武盾，更因為他們一男一女公然在聖殿摟摟抱抱……簡直不成體統！

韜光策雲，賀南尋卻選擇走天梯，大有尋找一個清凈之地說話的意思，他抱著相離，那雪亮的佩劍放在相離手裏，入手微寒卻沒有靈力流轉，仿佛天生自帶冰寒，光是這一點便不同於一般的仙劍。

相離道：“這柄劍叫什麽名字？”

賀南尋道：“三危。”

相離努力想了想：“古語有雲，天下有三危：少德多寵，一危也；才下而位高，二危也；身無大功而受厚祿，三危也。你這是要提醒自己遠離這三種危險？”

賀南尋搖了搖頭：“不是，因為是在三危山練成的所以叫做三危。”

“……”

相離哦了一聲，忽然想起那道字符迥異的符咒，能夠壓制上古兇煞的符咒呢……一定很珍貴！

不知道賀南尋是哪裏得來的，正要發問，賀南尋卻先她開口：“你想不想知道你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？”

相離躺在賀南尋懷中的身體微微一動：“你知道她為什麽有殺我之心？”

賀南尋笑了笑：“你記不記得她說過一句‘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’，她沒有說究竟為何人陪葬。”

相離莫名其妙道：“真是怪了，她那看我的眼神活像是我殺了她的心愛之人，但明明什麽也做過。”

賀南尋低頭對上相離的眼睛，認真道：“她沒有看錯，你真的殺了她心愛之人。”

相離：“什麽時候的事情？”她怎麽不記得了？難道她的記性越來越不好了？

賀南尋道：“近來你只折了一條性命。”

“饕鬄！”相離叫了出來：“饕鬄是她的心上人？”

賀南尋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相離一眼：“很奇怪？”

“要不驚訝很難，那可是饕鬄……”相離親眼所見，窮兇極惡，暴食貪婪，一張口便是無數的血案……究竟哪裏招人喜歡了。

且不說人了，就算畜生見了也又恨又怕，更妄論一個先天神族之女會愛上它。

難以置信……相離將表情寫在臉上。

賀南尋腳步微緩，長長嘆了一口氣：“雖為四兇，雖兇且惡，卻並非沒有可取之處，難道你忘了那一位上古神族所在的閣樓，那些花花草草……並非幻術所化才是真切存在的。”

饕鬄在心臟旁邊為那位先天女神搭築了一片世外桃源……賀南尋這個說法也順便解釋了為何饕鬄在離魂之後還要強行回魂，將他們一口吞下。

它要他們救出這個存於它體內的女人，神族耳目通明聽見饕鬄所言不難，夏流君自此知道玄武盾一事。

那女人散出這消息的目的是想有人殺相離奪寶，為她報仇雪恨。

或許，那女人一早就知道她奪不走相離性命，在殿上打壓相離也只不過為了洩憤，所以，她在聖殿又把這消息散播了一遍，言之鑿鑿……

沒想到上古神族也會如此老謀深算……

相離咽了咽口水，擡起眼看向賀南尋的臉：“所以你才問她是什麽人將她鎖在饕鬄體內，意欲何為？這樣關鍵的問題？”

賀南尋道：“可惜她並沒有回答的意思，心死如燈滅，就算聖天帝怎麽處置她……她其實也無所謂的。”

相離：“……”她有一種奇怪的負罪感

賀南尋忽然道：“我們到了。”

相離擡頭，巨大的匾額上寫著丹殿兩個字，她明明只覺得過了一會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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